09
【资料图】
在教殿接受教皇亲自净化的日子里,其实也不只有那件事。
杰勒米对伊恩的宽容是前所未有的,甚至到了令人咋舌地步。
从来不许陌生人靠近自己十步内的教皇大人,对储君殿下展现出的是少见的亲近。伊恩不仅总是伴其左右,就连教皇的办公室以及卧房都可以不敲门进入。
此外就更别提其他地方,可以说只要是教皇所在,伊恩都出入随便,无人可拦,无人敢阻。
在教皇忙碌的时候,储君殿下还被获准到教皇与红衣主教们才能取阅的图书馆里打发时间。同时还能随意将里面的书籍带走。
至于那些闲暇时光,他们两个则通常都是形影不离。
杰勒米在伊恩的请求下,会每天为他讲教宗与王国历史,并结合自己所思所学,将哲学,神学,国学等杂糅在一起教学。
原本提出学习要求是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彻底沦为床上玩物。
但伊恩也没想到杰勒米会真的用心教他,而这份教学也的确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王宫教师们没有能力企及的大门。
从搪塞借口到真正学生,伊恩角色转换迅速,一切都归功于杰勒米自身的渊博学识以及对这些知识的独特理解和解读。
时间无声流走,很快一个月就过去。
某天,正在杰勒米的冥想室独自看书的伊恩被窗外隆隆钟声惊动。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国丧挽钟。
朱利安匆匆跑来告知,王后猝死。
当杰勒米闻讯也赶来时,正看到面容呆滞的伊恩手里厚厚书本因为失神而落地。
当即,储君殿下与教皇一同乘车,共赴王宫。
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仓促,与前世完全背离。以至于伊恩回到王宫后对自己身周所历都变的麻木甚至模糊。
王后寝宫,即便被告知人已经离世,可伊恩还是走了进去。
掀开床上白布,储君殿下似乎在确认下面尸体是否本人。
看着那张没了声息苍白的脸,青色的唇,还有眼下多出来的瘢痕。伊恩脑海中浮起的除了女人生前模样,还有父王那是死状。
没错,就是那些瘢痕,一模一样。
某个答案潜藏在心底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教皇与伯爵也在此空间中,目光与其他人一样集中在储君殿下身周。
‘ 阁下,请您为我母亲做祷告吧。’
杰勒米应声走来,伊恩移动脚步与他替换位置。
贾里德看着教皇在与储君擦身而过时,轻柔的抚摸他肩膀的安慰动作,眼底仿佛被扎了刺。
所以,当伊恩走到床围,伯爵主动靠过去。在做祷告的杰勒米听到舅舅对侄子道:
‘ 殿下太过悲伤,我先送您回房休息会儿吧。’
没有拒绝,伊恩无声点头,将自己身体随着对方言语呈现出虚弱状,软软靠进舅舅怀中被他拥着离开。
祷告完成后,教皇大人丝毫不做停留的踏上那对舅甥行迹而去。
忠诚的朱利安在主人门口在见到杰勒米那刻就被遣走,他之所以甘愿听从教皇吩咐,并非畏惧那顶尊贵教冠所带来的权力与威吓,而是因为忠诚。
一个月来近身服侍的男仆是最了解两人间微妙关系的知情者。朱利安深切的知道,自己的主人如果晓得,也会顺着教皇意愿让他离开。
房内的伊恩正从一段温柔且缠绵的吻中回到现实。
‘ 祷告应该做完了,他会来找我的。’
‘ 那又怎样,你怕他。’
贾里德抱紧怀中人不肯放松。
‘ 你想多了,其实...教皇大人并不可怕,还...很可敬。’
带着笑容的伊恩的下巴被贾里德掐住:
‘ 爱上他了,因为被他做的多。’
‘ 嗯...起码不讨厌,还.....’
贾里德没耐心听伊恩在自己面前对别人的称赞,少有的不见涵养的打断他:
‘ 等咱们结了婚,就能天天做,那时候,你这个小家伙回收心的。’
‘ 舅舅,我们还能结婚么。’
伊恩手指带着不舍抚摸贾里德的侧颜。
‘ 毕竟你我之间还梗着父王的死。’
将那只手抓住,贾里德提高音量道:
‘ 我说过,那件事我并不知情也没有参与。’
伊恩脸上的笑容冷却,头子侧向一边,周身都写满了不信任。
‘ 可你无法自证,我也不能仅凭一己之言就信你。’
‘ 如果我证了呢!’
显然,心绪烦躁的贾里德并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正掉入伊恩营造的陷阱。
‘ 在哪儿?’
‘ 就在刚刚,你看到了。’
‘ 什么?’
‘ 王后,她的死...就是我的自证。’
伊恩歪头表示不解,以此促使贾里德继续:
‘ 如果我跟她是一伙,就会同心协力阻止你这次教殿净化成功,而不是...杀了她。’
震惊的表情写满伊恩脸上。
‘ 没发现么,姐姐的死状与先帝一模一样。’
‘ 你...’
‘ 我把她给你父亲用的东西还给了他,我替你报仇了,伊恩,也为你授冠的道路扫去障碍。再没人能阻止我们的婚姻。’
贾里德双手护在伊恩后脑,面目里都是神情。可这一切落在伊恩眼底,却只觉得他更像个给人催眠的术士。
‘ 伊恩,我用这样的方式自证,证明我只会和你站在一起,证明我爱你,为了你,可以不计后果。’
‘ 不只吧,也为了你自己,为了家族。’
伊恩打断贾里德的话,看着男人反馈回给自己的不解神情,便也学了他的样子双手去摸那张俊美的脸。
‘ 作为族长,你要想的更长远,不似母后那般只顾眼前。所以,她才必须死。’
‘ 舅舅,你本来很聪明的,为什么要做蠢事。’
‘ 你真以为王后死了就能一笔勾销么。人死不能复生,大部分已经发生的事,是不会有重来一次的可能的。如果有,那就是神迹,也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 谁会不想重来呢,既然能够重来,又有谁会愿意继续走老路。’
贾里德被伊恩低声的仿似碎碎念的语言逻辑搞的有些糊涂,恍惚间才发觉眼前小人儿不知何时竟让自己变的不熟悉。
而且不仅是不熟悉,甚可直接说陌生。
‘ 谁教你这些的,是他,对不对。’
‘ 伊恩,你被他洗脑了,清醒清醒,看着我,我是谁,你爱我,忘了么!’
身体被抓紧到发疼,痛感令伊恩少了耐性。
‘ 我没忘,所有的一切,一点一滴,都没忘。是你犯糊涂,舅舅,该清醒的人是你不是我。放开,我要走了。’
‘ 回来,我不许你走。’
‘ 你干嘛,我现在没心情,别.....’
‘ 放开他!’
就在贾里德将伊恩往自己怀里塞时,房门被推开。
杰勒米高耸的身影如同拔地而起的山般出现。
两个男人隔着伊恩充满战火的对峙。
‘ 伯爵刚才说的本尊都听到了。’
‘ 什么?’
‘ 你承认谋杀的王后。’
‘ 空口无凭。’
‘ 教皇出口之言,还能不够分量做凭证么!’
贾里德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被堵住。
‘ 教皇大人要怎样,出去揭发我。’
将贾里德抓着伊恩的手挥开,杰勒米以姿态宣誓主权。
‘ 你不能娶他,你也不能嫁他。’
杰勒米优雅垂首看了伊恩一眼后,再次与贾里德对峙:
‘ 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他可以和任何人有婚姻,唯独不能是你。如果你们敢结婚,我就公开自己听到的一切。’
‘ 你威胁我们。’
‘ 没错,凭我的权力和能力还有威望,足够了。’
贾里德眸中闪烁黑色火焰,杰勒米则正好被他身后窗户里光芒笼罩。
伊恩看着他们,仿佛正在目睹自己复生后分别与这两位旧人的初见。
所有都没改变,又明明变的天翻地覆。